■孙小平

    清道光二十六年（1846）秋，胡林翼初到安顺任知府，时常芒鞋短衣，出入于山间沟壑，访贫问苦。时，肖家庄（现西秀区蔡官镇冷家大寨破头山前，村寨早已不复存在）肖可胥在府衙任书启师爷（起草公文的衙门助理），见胡林翼是一个能察民疾苦、为民谋利、仁爱宽厚的清官，便建议他聘请杉树林（现西秀区东关办杉树林村）牟应仲到府衙任师爷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牟应仲有何过人之处？”

    肖可胥道：“牟应仲，足智多谋，料事如神，谋略超人，人尊称他‘牟半仙’。以大人之才，若再得他相助，定能将安顺治理得井井有条。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但凡称这‘神’那‘仙’之人，多数是江湖骗子，其实并没有多大本事。”

    听胡林翼如此之说，肖可胥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翌年春节的傍晚，胡林翼前往肖可胥家串门。到肖可胥家门前，便见其门上贴得一副对联“用心为天下做事，奉公替百姓谋福”，横联“勤政为民”。胡林翼当即赞誉：“好对联，字也洒脱，笔笔有力却含蓄内敛。”

    肖可胥闻声，知道是胡林翼知府大人造访，立即出迎，并回话：“此对联是吾友牟应仲自撰自书。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世人误区乃是以貌取人，吾以名号评判他人确切地说是误事。想这牟应仲能有此等境界，世之高人也。今天，衙门无事，肖书启可否陪我同往拜会‘牟半仙’？”

    肖可胥道：“大人，今天天色已晚，明日再去，可否？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拜访高人，何必等到明天？”

    肖可胥便答应了胡林翼，二人徒步前往杉树林同去拜访牟应仲。

    牟应仲见胡林翼和肖可胥造访，便端出酒菜设席款待，相互聊天。

    胡林翼见牟应仲仪容优雅，听其谈吐不凡，心中十分钦佩。

    谈及安顺匪患，胡林翼道：“安顺匪患不息、民苦不止。治匪，方能治安，我当派兵剿之。”

    牟应仲道：“安顺，穷山恶水之地。自古土匪猖獗，杀人越货，民不堪其苦。上几任知府曾令各村寨掘土筑墙，以防匪患。安顺城东西南北，用石砌城门，匪照旧入城越货。官府也曾多次派兵剿匪，官至匪逃。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依先生所言，难道没办法平息匪患？”

    牟应仲道：“消除匪患，非兵独当。用兵治匪，一时之功；要治匪患，非得营造一个官民共治匪患的新格局，若能达到官民互治与官民共治，匪焰当止。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请先生不吝赐教，如何做方能达到你所说的官民互治与官民共治？”

    牟应仲道：“赐教二字，老夫不敢当。只是二位官人提及匪患，老夫信口开河罢了。”

    肖可胥对牟应仲道：“胡大人诚挚向您友好请教，您何必谦虚，但说无妨。”

    牟应仲见二人诚恳问及，不好推诿，道：“一、为官者要竭诚维护民众的利益，处处为民着想，做到爱民亲民，先得民心，民定拥护。二、对练勇、差役、兵丁凡有掳掠民众牲畜财物者，一律格杀勿论。三、对擒斩盗匪、解送盗匪到府衙之民，一律予以重赏。能做到官民互治与官民共治，何愁匪患不除？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听君一席话，胜读十年书。先生这三点建议，真乃治本之策。”

    牟应仲道：“老夫闲云野鹤，酒后胡言乱语，二位见笑。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先生世外高人，可否到我府衙给我当师爷，助我共治安顺，给百姓创造一个清平安定的生活环境。”

    牟应仲捋了捋胡须，道：“老夫年近八旬，枯朽之木，风烛残年，不知哪天将撒手西去，到府衙能做什么？”牟应仲婉言谢绝了胡林翼的聘请。

    胡林翼回府后按牟应仲所提策略，发动安顺各地士绅捐银开办团练，把民众组织起来共同治匪，共同维护社会治安。他在安顺任知府短短八年，亲自带领官兵与盗匪作战数百次，为安顺清除了匪患，给百姓创造了一个安定的生产生活环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