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罗基仁

    贯城河是安顺市城区居民永远不过时的热门话题。在我记忆深处时常萦回脑际，历久弥新的是我偶然在贯城河畔见到的那一幕黑色幽默。

    那是30年前的仲春时节，我与一朋友因到安顺五小参加全省高等教育自学考试，住在东街小十字一家私人旅馆。那天，我们为熟悉考场来到贯城河东段以前所称的碧漾湾处，因倒春寒缘故气温大概只有七八度，雾蒙蒙的天空飘着细雨，两岸垃圾遍地，河中一堆堆污泥、杂物间黑水流淌，与我想象中的杨柳依依、碧波荡漾、鸟语花香大相径庭，阵阵微风不停地把令人作呕的腥臭气灌进鼻孔，看到岸边百余男女老少人头攒动，纷纷伸长脖子向河中投去关注的目光，我们出于好奇也驻足观望，但见黑乎乎的河道里，大约30个穿得五花八门的人正忙得不亦乐乎：有用锄头小心地翻挖着垃圾的，有用铁锹麻利地撮泥土的，有用粪箕快速地从污水中撮起垃圾仔细分辨后又快速倒掉的，也有直接用手淘泥土翻捡垃圾的……此情此景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，看上去一派热闹景象。这群忙碌的人既不像专业清淤队伍，也不像部队、机关或学校组织的义务劳动，百思不得其解之际，听到周围的人议论，我才知道，原来是约一个半小时前，一老妇人为抄近路从河道经过，上了岸才发现手上戴的金戒指不见了，她回忆认定是掉在河道里了，于是又气又急之下向路人悬赏，谁找到给酬谢100元。这可是笔不小的数字啊，当时我的月工资才50多元，难怪魅力这么大，于是就出现了我眼前见到的一幕，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辣苦咸一起涌来。

    我没有等到散场，金戒指是否找到抑或找到了是否被人私吞我不得而知。但是，从此后安顺贯城河脏乱臭的深刻印象在我的记忆中再也无法抹去。经查阅资料和访谈许多老安顺人得知：贯城河修建于元代，由北东和北西两条支流汇合而成，北东支流源于火烧寨大寨附近的泉水，北西支流源于杉树林附近的泉水，两条支流在安顺市内汇合后，穿城而过向东南流至胶泥坝与玉碗井河。它全长9公里，流域面积约30.6平方公里。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以前，贯城河像一条玉带，两岸碧柳低垂，河水清澈到可见河底的鱼，到了春夏，人们络绎不绝地到河里去游泳、浆洗衣服，到岸上乘凉休闲，两岸居民为傍河而居感到十分幸福骄傲，外人很是羡慕。可是六十年代中期以后，河两岸不断修建工厂，人口不断快速增长，市民素质、市政设施、排污系统跟不上，贯城河逐渐变成了垃圾场、排污管，河水变得又黑又臭，两岸居民苦不堪言，政府亦十分头疼。直到2006年前后投资5000余万元治理后才有了较大变化。

    可是，时至今日，仍然有人往贯城河乱扔、倾倒垃圾，甚至排放粪便，心痛之余，真是“哀其不幸，怒其不争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