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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10月18日第08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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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打我记事起,就很少见父亲笑过。我很疑惑,父亲为什么天天都板着一个脸,不开心呢!从那时起,我的梦想就是希望看到父亲的微笑。

微笑,能让一个人看起来很年轻,衰老的程度也会减慢。喜欢微笑的人,心态超级好,每天烦恼也会减少,也不会生病。这样,我自然希望父亲高兴点,健健康康,微笑面对每一天。为了让父亲开心,露出微笑,我想了很多办法。我天天缠着父亲,在他面前做一些好玩的动作给他看,说一些笑话给他听,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,可还是没有见到父亲的微笑!

炎热的夏天,父亲去打砖,我就跟着去,到达目的地,我一个人站在旁边看着父亲。太阳虽然还不是很猛烈,但父亲没戴帽子在阳光下劳作,让他的肤色晒成了古铜色。父亲打的泥砖是最原始的手工操作,用牛踩田泥,用粪箕担泥,再用手工在木模上一块一块打砖,整个过程沿用过去农村的打泥砖模式。唯一不同的是,每打一块泥砖后用来清洗木模(砖盒子)的水是从溪水里挑来的,因为他打的泥砖都是留给自家用的,自然要求严格些。

父亲去犁地,我也跟着在地里疯玩,父亲还是那么严肃。父亲的犁头是借的,牛也是借的,我家那时候很穷,买不起牛。犁地是农村的一种耕地的方式,犁头是由在一根横梁端部的厚重的刃构成,父亲的犁头是铧式犁,好用,方便携带。其通常系在一组牵引它的牛上,以此来破碎土块并耕出槽沟从而为播种做好准备。父亲早上去地里,晚上才能回到家里来,累得气喘吁吁的,吃完饭倒头就睡,不想和任何人说话。

当时父亲一个人干活养活一家人,又是种地,又是打转,比较辛苦,压力大了,自然笑不出来,我是理解的。

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微笑,是我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。那一年,自己经过努力学习,终于获得了班上的第三名,我得了一张奖状。当我把奖状拿给父亲看的时候,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。一再说,真棒,真棒,让我继续努力,以后争取考第一名。

我读二年级以后,为了生计,父亲一个人去河北石家庄打工,好多年都没有回家过年。时间一久,我就更期待父亲的微笑了。每天都特别想,想到睡不着,可是父亲太忙,要赚钱给我们上学,养活我们,自然不能回家,看一眼都难,微笑只能在梦中回忆。

再次见到父亲的微笑,是我读高二的时候,打工多年的父亲回家来,到我读书租房的地方找我,和我聊了很久,希望我认真学习,将来走得更远。我只是一直点头,默默记在心中。

第二天,父亲要回老家了。我去客车站送他,在客车开动的一刹那,我终于看到了父亲的微笑。多年以后,我一直忘不了这个场面。

一个午后,一个小车站,我独自送别父亲,父亲的微笑如家乡的樱桃花一样灿烂,美丽。父亲笑得很开心,满脸的皱纹更加突出。而我的泪早已不知不觉从眼眶里流了出来,这是激动的泪,离别的泪。我赶紧拭干了泪,怕父亲看见,也怕别人看见,跑着独自离开了车站。

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父亲回去没多久就出事去世了。父亲那慈祥、亲切的微笑我再也看不到了!每每想起,我就更加怀念父亲那仅有的两次微笑,我知道它将珍存我记忆的深处,直至永远!

安顺日报